温暖的凶手

土坯房里，烧锅的柴火在劈啪作响。

“大爷，你说说吧，村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？”

“哎……说来话长哦。”老者从旁边拿了两个杯子，倒了点水递给汤妮跟D，“村里人现在走完了，剩下的都是我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人。”

汤妮接过杯子，拳头大小的杯子，看起来有点黑，还有点粘手，于是汤妮就将杯子放到了一边。

“那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，最近还在死人。数量少了很多。”老者用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，咔的一声，杯口碰到了牙齿。

汤妮集中注意力听着，想知道事情的详细过程，而疏忽了老者这一细微动作。

旁边的D却仅仅抓住了这个细节，他眯着眼睛，开始重新打量这间房屋跟老者的说话动作。

“村里人很少，大家彼此都知根知底，因此杨长贵一死，村里稍微一调查便知道，杨长贵只是突然暴毙，并不是被人杀死。杨长贵的尸体第二天就埋了，村里本将这件事当做小事，谁知道没过多久，村里有死了个人。紧接着又是第三个……”

老者说的有点悲怆，“这些人都是莫名其妙死的。而且一个接一个，村里人一直以为是巧合，但后来才发现，这并不是什么巧合，这简直就是有东西在祸害村里人！”

“有东西？！”汤妮咽了口口水。

“肯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早些时候，鹿池村就是个屠宰场，不仅杀牲口，还杀人！”老者眼睛一翻，露出里面白翳，看起来就像是索命的白无常！

汤妮心里一惊，一手抓住了D的衣襟。

“大爷，要得了什么病还情有可原，你说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祟……我有点不太相信！”D始终相信科学，对什么牛鬼蛇神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。

“年轻人！我经历的事情比你多太多了。村里有个会写字的人，把这件事发到了外面。外面人还进来调查过。他们检验尸体，挨家挨户做调查。鹿池村就这么点地方，他们几乎查了个遍。但是什么结果都没有，他们没有给村里人交代！”

老者似乎很不满意之前的调查结果，“他们一来就调查是不是村里人杀人，是不是村里的环境，水土有问题。都不是，这些跟死了的人，一点联系都没有。”老者说完表情僵硬，给人一种无比凄凉之感。

“那就奇怪了，什么都不是，怎么会死那么多人？而且还是接二连三的死？”D很是疑惑。

“这就是不干净的东西捣鬼！”老者伸手去拿杯子，哗啦一声，汤妮放的杯子被他不慎撞倒，茶水流到了墙上，桌上。

老者急忙起身。他先是用袖子擦拭土坯墙壁，接着才是桌子。

这个细节让D很是奇怪，茶水倒了，怎么不先去擦桌子，反而先擦土坯墙呢？D顺着昏黄灯光看着墙壁，粗糙的土坯墙中间微微有点膨胀。看样子被水浸泡了很长时间。

也许老者是怕茶水弄坏了墙壁吧，毕竟这土坯房十分害怕水侵蚀的。

“人老了，做什么事都毛手毛脚，让你们这些外来人笑话了。”老者笑着说道，声音沙哑苍白。

“那行吧，大爷。那就先到这吧，不打扰您了，我们再出去看看。”汤妮起身就走。

D跟在汤妮身后，脚刚迈过门槛，就听见背后一阵微弱的呼气声。D有意识的转头看了看，那老者竟然在擦头上汗水。

出了门，D就急忙拉住汤妮，“你刚才跟那大爷说话，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？”

汤妮仔细回想，“苍老，无力，凄凉……没有啊。你发现什么了？”

“我感觉那个人在说谎！”D说道。

“说谎？！你怎么发现的？你的意思，他给我们说假话？”

“那人说话十分紧张。不过伪装的很好，一般人看不出来。这从我观察到的两个细节可以看出来，一个是他第一次给你说话呼了口气，第二个是我们走了，他用袖子擦汗。这里的温度可是很低的，那人说话不紧不慢，怎么会出汗呢？！”

“咦？”汤妮突然惊讶道，“那就怪了，这老者，怎么会跟我们撒谎呢？！”

“走，再去问问几家。”

D带着汤妮，将村里剩下的人问了一遍。这些人说的，几乎跟老者说的差不多。他们一口咬定是村里不干净东西搞得鬼。可唯一不同的是，村尾的刘姓大爷说村子以前有个女疯子，一直在村里闹事，后来村子出事情了，这疯子就消失不见。

回家的路上，汤妮一直闷闷不乐。

“呵呵，你看吧，我就说这是两个独立案子。你还不行。忙了一天，什么线索都没有！”D吹着小曲说道。

“我就觉得有联系，就是……就是……”汤妮努力想说点什么，但总不能说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吧！

“嗯？就是什么？哈哈！回去吧，好好查夜魔那个案子，那才是你的重点！”D爽朗一笑，继续朝前走。可眼前的一处残垣断壁，却让D突然停了下来。

这是一被水冲毁的土坯房。墙壁被水侵蚀，漏出来里面的草料杂质。远远看去，像极了裹着巧克力的夹心饼干。

“看什么呢？再不走天就黑了！”汤妮不停催促。

“稍等，等我一会。”D冲向这处墙壁细细观看。粗糙的墙壁里，掺杂的草木屑被水泡涨，将外层涂抹的泥土全部撑开……

“那老者房间里有东西！”D猛然大惊，“汤妮，你记不记得老者撞到茶水的时候，第一时间擦的是墙壁！”

“你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，确实有这么个细节。他撞翻了杯子，就直接用手擦墙壁……怎么，这说明什么？”汤妮问道。

“土墙最怕水，水一侵蚀，上面的泥土就会被融化冲散。我当时看他擦墙壁的时候，就发现墙壁中间有细微的鼓起，他那么小心的擦拭土墙，肯定怕土墙杯茶水冲刷，露出来什么东西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