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上行

我当场就懵了，楞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心，头皮发麻。

“你怎么了？”老董疑惑的问。

我脸色惨白，指着黄有才尸体浑身哆嗦的道：“老董你看他这大腿上咋有双手印啊？”

尸体的脚踝上，有个婴儿巴掌大小的青色手印，很深，就像被一个婴儿死死拽住过小腿一样。

“婴儿手印？”

老董听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，当即蹲下身子仔细看了一眼，越看脸色越凝重，眉头都皱成了个川字。

“陈南，你把刚烧过纸钱的灰抓一把给我。”

老董盯着手印面色凝重的开口，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，当即就把烧尽的灰递给他，只见老董抓住纸灰在手印上抹了一把，随即将灰吹散，我凑过去定睛一看，顿时眼睛都瞪大了。

只见被纸灰抹过的地方，那青色的婴儿手印竟然消失了，跟从来没有过一样，我看得心里咯噔一声忙问：“这怎么回事？”

老董脸色苍白问我：“派出所的尸检报告说这人是怎么死的？”

我不知道老董为什么突然这样问，但还是道：“派出所送来的那天说尸体是河边渔民捞起来的，有人说他是个捞尸人，不小心摔在河里淹死的。”

“你信吗？”老董反问我。

“你到底什么意思？”我有点毛了。

老董吞了吞口水，声音有点嘶哑的道：“捞尸人吃死人饭发死人财，跟水鬼抢生意，可以说比谁都惜命，一生都在水上飘着，怎么可能会被淹死？”

“不都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嘛，这劫难来了谁都挡不住啊！”我反驳了一句。

老董瞪着我：“你听过游泳冠军被溺死的吗？”

我顿时就无语了，老董又接着道：“我年轻的时候曾听老一辈的人说过，如果被淹死的人脚上有手印，说明这人是被水鬼拉下水溺死的。”

“不能吧？难道还真有水鬼？”我听了只觉得浑身毛毛的，虽然不怎么信神新鬼，但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，尤其我们还平分了他卡里的钱！

“世界之大无奇不有，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！”

老董指着尸体的脚踝道：“你仔细看，手印向上，痕迹很深，水冲不散，这人分明是被水鬼从水里伸出手来拉住脚硬拉下河里的。”

大半夜的我听得毛骨悚然，老董这人就是爱捣鼓这些迷信玩意，当即问：“那到底怎么办？是不是要把钱退回去啊？”

“退个屁！”

老董骂道：“这钱进了水上了岸就易主了，咱两把尸体一扔分了钱各自回家，以后大不了别靠近河，水鬼还能出水找你去啊。”

说完，老董抬着黄有才的尸体，一咬牙一闭眼，就把尸体扔进了熔炉。

我仍然心有余悸，总觉得拿了人家的钱又把尸体烧了，这么干太缺德了，而且大半夜的阴风阵阵，虽然心里不信有鬼，但也止不住两股战战，心里哆嗦，当即就催着老董回去。

第二天，老董拿着尸体火化证明带着骨灰罐去了黄家镇，把骨灰交给了当地村公所，然后回到火葬场和我会合，我们一起赶回了市区，在路上的时候我看到老董心不在焉，于是便问他怎么了？

老董深吸了口气才道：“陈南，我去黄家镇送骨灰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下黄有才这个人，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婴儿水鬼害死了！”

我没想到老董还在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，当即笑着问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
老董道：“这人在黄家镇名声不怎么好，听说有个女儿，但跟他关系闹僵了早就和她妈妈搬出去了，音讯全无，所以才没有家属出来认尸，我估计就算是她们知道黄有才死了也不会出来。”

我笑着道：“那这是好事啊，以后也不会有人找那笔钱！”

岂料老董却摇了摇头：“那笔钱不是黄有才的。”

我诧异问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老董道：“黄家镇传闻，半个多月前，黄有才在河边捞尸的时候曾看到过一个弃婴被人扔在河边，婴儿襁褓里有一张卡，就是咱们拿的这张卡，应该是婴儿的亲生父母扔了婴儿怕找不到个好人家，所以就把婴儿的抚养费放在襁褓里了，谁知道黄有才拿了卡后根本没管婴儿，任由婴儿躺在河边，后来河边涨水，婴儿被卷下水里惨遭溺死，至今没找到尸体。”

嘶！

我听了顿时就倒吸一口凉气，那黄有才看着面相憨厚，真没想到干的事比我们还缺德，妈的，就算你不要那个婴儿，拿了钱后好歹也把婴儿送去孤儿院或者派出所啊，这不闻不问是几个意思啊？

想到这里，我忽然联想到了黄有才脚踝上的婴儿手印，老董说那是水鬼留下来的，妈了个逼的，难道是婴儿死后化为水鬼为自己报仇，所以弄死了黄有才？

我急忙问：“如果黄有才真是婴儿鬼害死的，那我们拿了钱，婴儿鬼会不会找上我们？”

老董道：“应该不会，毕竟咱们这么对黄有才间接上也算是再帮婴儿水鬼的忙，再说婴儿都死了，这人间的钱它拿着也没用啊。”

说是这样说，但我看老董脸色深沉心事重重，似乎有点懊悔拿了这笔钱，但此刻尸体都烧了，就算想退回去也晚了。

回到市区后，我们做贼心虚的请了假，就在殡仪馆的宿舍里休息，哪也没去，捂着各自的钱生怕飞了，岂料就在当晚，怪事就发生了！

最开始的时候是我午睡中突然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，声音很凄厉，把我从梦中惊醒，睁眼一看，才发现啼哭声是从卫生间里传来的，我刹那间就想到了那个溺死的婴儿，顿时脸都青了，急忙拍着下铺叫老董。

然而叫了半天没反应，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老董根本没在床上，这时，卫生间里婴儿啼哭声突然静止，却又传出了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。

我顺手提了根橡胶棍靠近卫生间朝里面喊：“老董，是你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