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
行走在无垠的旷野中
凄厉的北风吹过
漫漫的黄沙掠过
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
不为别的
只为那传说中的草原
、、、、、、
夜深沉,虽然是初夏,夜晚还是充满凉意,劳改农场地处偏僻的旷野,那种凉意似乎有点刺骨。
狭窄的房间,没有开灯,屁股下面是冰冷的铁床,我只能双手抱着膝盖,蜷缩着,身体上被刘猛打的部位开始还魂疼,一阵阵钻心的跳动。
从狭小的窗口向外看,是一片星星闪烁的天空,一首歌就从窗口飘了进来,似乎游荡在无尽的夜空,隐隐约约。
歌声嘶哑苍凉,在深夜中显得沧桑孤独,真的像一只狼行走在夜色中。
这是台湾歌手齐秦的歌,我在学校也经常听,也很喜欢,许多男孩子都会吼上几句,做出一种很狂野的姿态。
我觉得他们很幼稚也很可笑,怎么就希望自己变成一只狼的感觉呢。
现在,听着这首歌,心中的悲凉似乎引起了共鸣。
我现在何尝不是一只孤独的狼,被抛弃在旷野中,自己能做的,只能是几声咆哮,发泄着那种内心深处的不甘和疯狂。
“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、、、、、、”
歌声在一遍一遍重复,我也忍不住跟着唱起来,唱着唱着,心中似乎真的狂野起来,对着狭窄的小窗口,大声吼起来,吼得歇斯底里,声音嘶哑。
和刘猛打斗的情形在脑海中回荡,那一刻,我真的想成为一只狼,一只野性不屈的狼。
也是从那一刻,那首歌改变了我的人生观,也可以说,激发出我心中的野性。
生活抛弃了我,连死都不怕,还有什么能让我屈服的。
我挥舞着拳头,仰着脸颊,仿佛自己真是一只狼,面对夜空大声长啸着:“我只有咬紧冷冷的牙,抱以两声长啸,不为别的,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。”
我的草原在哪里?
即使没有,我也要为自己开创一片绿洲。
吼着唱着发泄着、
好一会,我终于感觉到疲惫,声嘶力竭,无力地蜷坐在床上。
夜色下的冷再次袭来,一下子就像冰水,把我的身体和灵魂都浸透,肚子发出一阵咕咕声,极度的饥饿感也跟着袭来。
这时候,真的想一顿热饭,哪怕一碗稀饭,一块饼,都是美味佳肴。
啪!
一个东西从狭小的窗户掉进来,落在我面前,把我惊得愣了一下,下床弯腰捡起。
是一个纸包,摸起来就感觉一阵温热,一股香味扑鼻而来。
我几乎疯狂地快速打开纸包,手感是一块热热的饼,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,那种香香的味道一下子让我陶醉。
我狼吞虎咽,一口气就把一大块饼吃得精光,最后满意地打了个饱嗝,享受地闭了一下眼。
这块饼真的很好吃,不仅是我饿了的原因,饼中间有鸡蛋肉还有葱花和其他调料,而且有种淡淡幽香。
那种香味似乎不是来自于食物,在学校的时候,许多女孩子身上会有那种味道。
深更半夜,劳改农场,哪来的女孩子,狐狸精还差不多。
我一下子想到了聊斋中的故事。
真是活见鬼。
我摇了一下脑袋,去除心中荒唐的想法,也不再多想,不管它,就是一块饼,难道还能有什么问题,除死无大难,睡一觉再说。
一块饼下肚,心里似乎暖和了很多,床也似乎不那么冰冷,我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。
至于那块带着姑娘幽香的饼为何在半夜出现,会不会有活色生香的故事,已经被抛之脑后。
那样凄惨的情况下,就连少年最基本的美妙想象,都变得冻结,难以发挥。
生活,残忍的时候,真的会击碎所有的梦。
到劳改农场的第一天,我就在狭窄冰冷的禁闭室度过,那一天,我想了很多,也接受了现实,从一个学生,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囚犯。
这就是认命吧。
农场倒是不像想象的那样苛刻,一日三餐,都是侯三送过来,分量不是很多,也没什么油水,相对于我这样长期住校的穷孩子来说,和学校食堂也差不多。
“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是个邪头,竟然和刘猛硬碰。”侯三过来收拾碗筷的时候,语气有点感叹:“他可是个狠角色,用刀砍人进来的。”
“那又能怎么样,难道他还敢砍了我。”
我倒是无所谓,想起刘猛被我一棍砸破脑袋的样子,忍不住哼了一声。
“算你狠。”侯三向我竖了一下大拇指:“我侯三在这一年多,你是第一次进来就让我佩服的。”
让侯三这样的人佩服,我倒没有感觉到自豪,不过,从侯三的嘴里倒是知道很多事。
我和刘猛拼命的事情,似乎真的让侯三刮目相看,问什么他都一脸微笑地回答。
农场有几百号人,有几百亩田,平时都是干农活为主。
来这里都是罪行比较轻的,偷懒耍滑的很多,像刘猛那样凶狠霸道的倒是并不多。
“侯三,农场经常吃饼吗?”我忽然想起半夜从小窗户扔进来的饼,忍不住好奇地问。
“当然,早晚都是饼和稀饭。”侯三点了点头。
“是那种饼,很香,里面是葱花调料鸡蛋还有一大块肉。”
我尽力描绘着那块饼的滋味,说得很详细。
“你做梦吧,说得我都要淌口水。”侯三摇了摇头:“农场都是白面馒头,还鸡蛋和肉,看都没看过。”
侯三的语气不容置疑,想来也是,劳改农场的伙食,哪来的那种美味。或许我真的只是做了个梦。
第三天上午,我回到了宿舍,刘猛也从禁闭室回来,脑袋上用纱布包扎着,就像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。
他对我的态度出乎意料,不仅没有横眉立目,反而很客气地笑了笑。
抱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原则,我也对他笑了笑,这件事就算揭了过去。
我和大家很快熟悉起来,晚上睡觉的时候,不时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,所有犯人里面,我读书最多,而且是学生,讲一些笑话或故事,是手到擒来。
说着说着,大家的注意力就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。农场没有太多娱乐,我倒是给他们带去消遣,前几晚讲故事都讲到我不知不觉睡着。
农场除了菜园子,大部分就是玉米黄豆等农作物,标准的农活,开始几天在大太阳下面锄草,毒辣辣的阳光,半人高的玉米田里没有风,没干过什么农活的我很快就汗流浃背,差点晕过去。
干出来的活,还不如胡天云一个老人多。
“小子,不行了吧。”
赵猛经过我身边,欢快地舞动着锄头,不失时机地向我挑衅地笑着。
从第一天打架以后,他就换了方式,继续和我较劲。
不过,这种较劲有点像在学校学习方面的竞争,对于我来说充满挑战。
“你等着,我不会输给你。”
面对刘猛的挑衅,我自然迎头直上。几天以后,我的身体似乎适应了有点炙热的阳光,手掌上血泡破裂,形成老茧。
我干活的速度虽然还没有跟得上刘猛,但也和他相差无几。
严格说,并不仅仅是因为我进步快,还有原因就是刘猛等人做事散漫一点。
按照侯三给我的评价,整个农场,干活我是最拼命的。
“我他妈在女人肚子上都没有你这么卖力。”
一天午饭后休息,刘猛有点佩服地看着我,手捋着短短的山羊胡,眯眼笑着:“看你这样,你没玩过女人吧。”
农场的档案只有场长等有限几个人知道,自己不说,谁也不愿意问,毕竟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。
如果刘猛知道我是强奸进来的,就不会这么说,虽然我是冤枉的。
“你问这干吗?”我仰躺在草地上,望着白云悠悠的蓝天:“这里又没有女人,只能嘴上过过瘾而已。”
“也不是绝对没有。”刘猛晃着脑袋说道:“前几天四川帮的人说看见过我们院子里有个小姑娘。”
“真的吗?”我立即翻身坐起来,看着刘猛。
那块带着女人幽香的饼一直在我心中藏着,可最近一阶段食堂的饭菜一遍又一遍,都是那种没什么味道的,和那块饼不沾边。
更不用说女人了,食堂做饭都是清一色大男人。
忽然听到有女人,我自然心中一动。
受人点滴恩,甘当涌泉报,虽然没有那么夸张,那块饼还是给我带来过快乐温暖,至少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吧。
“我也不清楚。”赵猛再次摇头:“你也知道,四川帮和我们是对头,我只是偶然听他们谈论过,没敢问。”
“那我就去找四川帮的人。”
我不顾刘猛在身后的叫喊,站起身,快速向另一块田地走去。
四川帮,顾名思义都是四川人,他们正在农场院子内种菜,我直接走过去,打了声招呼。
“你是苏北那个帮的。”
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一脸不善地看着我,狐疑地问。
只要人多的地方,就会有拉帮结派,劳改农场也不例外,按照地方划分,大家自然就会团结在一起,干活的时候,农场也会按照不同人群分配,那样容易配合。
四川帮在所有帮派里是独特的存在,能打,性格火辣,不好处。
“我来打听一件事。”我平时和他们没有正面冲突,倒也不害怕,对着那个中年人笑了笑:“听说最近你们看见过一个姑娘,是真的吗?”
“姑娘?”那位中年人愣了一下,紧接着忽然笑起来,笑得我莫名其妙。
“想女人了吧。”对方眯了眯眼,露出一丝狡猾,放下手中的工具:“跟我来,让你看一看,过过瘾。”
真的有女人,我心中一阵高兴,毫不犹豫地跟着那个中年人身后。
走了一会,菜园子过去是一长溜围墙,围墙边有一处搭着很多豆角架,豆角虽然只是刚刚爬上架子,但密密麻麻,遮挡着目光。
绕过豆角架,中年人紧贴着那面围墙站立下来,我站到他身边,奇怪地四处观望,这里是个僻静角落,哪来的女人,就连男人都看不到。
中年男人似乎明白我的疑惑,咧嘴笑了笑,指了指院墙,紧接着一伸手,把墙上一块活动的砖头抽出来,向我招了招手:“自己看。”
我好奇地靠近,脸颊贴在院墙上,旋即我的心中一震,身体僵硬起来。
在那个砖头洞对面,一眼就看到一个池塘,在池塘边确实有女人,是一溜。
而且,都没有穿衣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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