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人娇妻

　“不是。”奶奶神色凝重，把门关好，抱起红纸人拉我上楼：“我们上去说。”

　　我从未见奶奶如此神色严肃过，忙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？

　　“二十年了，本以为带你到这里能躲过一些事情，好好生活，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找来了。”

　　奶奶一边叹气一边擦拭红纸人头上的五指手印。那老人家不是她朋友的话干嘛给我订婚呢？而且订婚这种事得你情我愿，不乐意大不了推了就是，奶奶在担心什么？

　　我正要再问，奶奶把红纸人擦干净后递给我：“明天我要出去一段时间，你一个人在家，要是再有类似那怪老头的人来，你立马跑到床上睡下，把这个纸人放在你旁边，和你一起睡，让她睡外面，你千万别出声。”

　　“啊？和……和纸人睡？”这是什么情况？冥店本来阴气就重，还要跟祭鬼的东西睡在一起，也太瘆人了吧。我问奶奶为什么要这样做，她不正面回答我，只摆摆手。

　　“事情有些复杂，后面会慢慢告诉你的。另外，冥店晚上就不要营业了，日落前关门，记住了。”

　　最近正为早点打烊找不到借口呢，我心中窃喜，用力点点头。

　　“快睡吧。”奶奶满脸慈爱，给我盖好被子，起身离开。

　　尽管心中好奇万千，但我相信奶奶，瞄了眼床旁边的红纸人，关了灯，安心睡去。

　　不知睡了多久，屋子里开起昏昏暗暗的灯，我无意间瞟见红纸人嘴角忽然动一下，还以为是自己看错，擦擦眼睛再睁开时，床前站着一个窈窕红衣美女，跟我差不多年纪，亭亭玉立美不胜收，她微笑着对我招手让我跟着她走。

　　我中邪一般起身跟在她身后，她带我下楼，开门眼前却是一片辽阔的草原，天空中荧光点点，在远处矗立着一座座奇怪的宫殿，像是到了童话中，到了另一个世界。

　　“仕宇，你回家了。”正发愣忽然一只手拍我肩膀，我回眸给吓了一跳，对方是个穿着怪异但十分大气的美女女人，面带微笑，芊芊玉手如画的一般。

　　“你是谁！”我猛的坐起来，睁开眼眼前还是熟悉的房间，原来是虚惊一场。此刻天已大亮，联想到梦里的奇怪场景，我瞅了瞅红纸人，她安稳的靠在墙壁上，现在看她总觉得有些别扭。

　　想到昨晚奶奶叮嘱的事，我朝隔壁房间喊了声没回应，去她房间没见到人，楼下也没在，应该是出门了。奶奶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，出门都不打个招呼。

　　接下来的两天里我独自一人在店里，白天还好，到晚上我便觉得四周格外阴森，甚至感觉奶奶糊的纸人都在看着我，不知是不是神经过敏导致的心理作用。

　　因此天黑关门后我一般到朋友那里待到很晚才回家，但总不能天天在人家家里过夜呀，回到冥店依然逃避不了恐惧。

　　特别是睡觉的时候听到任何声响都能勾起我神经紧绷。

　　如此过了三天，安然无事。我逐渐放心，晚上关门后也不再到朋友那里去躲避，自个在冥店里编纸人框架。

　　奶奶教的编织纸人的办法巧妙效率高，但需要不断练习，我陆续编好几个后已是深夜，外面风声“呜呜呜”响起，像是小孩子在哭，听得人背脊发凉，我赶紧关灯关掉窗户，把红纸人抱上床一起睡。

　　风声由远至近呼啸不停，声音越来越大，大有要吹开门的架势，我躺在床上睁着眼不敢妄动。

　　此刻门外传来“砰砰砰”的敲门声，不知是风吹的还是真有人敲门，我不敢起床去看。片刻后风声停止，门“吱吖”一声被推开，一步一步沉稳的脚步声传上楼来。

　　我谨记奶奶的叮嘱，把裹紧被子，一言不发，但心“扑通扑通”的跳得厉害，连我自己都听到了。

　　脚步声上楼后，进屋的人终于说话了。

　　“小娃子，睡了么？我之前走的匆忙，今天回来取点东西。”

　　听声音是前几天过来的怪老头子，我立马闭上眼睛。

　　“咦？睡这么早？别害怕，我取你一点点血就走，冥婚要你的血契约才能生效，你看我老糊涂都忘了。”

　　老头子像是自言自语，声音诡异让人不寒而栗，四周漆黑不见五指，我悄悄地把眼睛开了个缝隙，只见一个巫婆一般黑影正朝床边走来。

　　他说的取一点点血定是骗人的，指不定会把我抽成干尸去，我正紧张万分，那老头子摸到床边握住红纸人的手捣鼓着什么，片刻后听他说道：“睡这么死？抽你血了还不醒，嗯……不醒也好。”

　　老头子非常满意，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哐哐哐的下楼去，店里安静下来后我心里大石才放下。脑袋里一连串疑问立马冒了出来，这老头子是个神经病么？要么就是奶奶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。红纸人颜色鲜艳，即便漆黑看不清楚，人和纸人的触觉他总能分辨开吧？怎么还能在红纸人那里抽了血离开？分明是个神经病。

　　老头子虽出门去，我依然不敢乱动，仅几息时间，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：“封！鬼老头，天堂走路你不走，地狱无门你闯进来，受死吧！”

　　这是奶奶的声音，它给我壮了不少胆，我起身跨过红纸人下床开灯，听到楼下那老头子惨叫：“啊！血纸人？江红，你敢阴我……”

　　话还没说完，一阵狂风刮过，楼下瞬间安静下来，奶奶蹭蹭爬上楼打量我：“小石，你没事吧。”

　　我惊魂未定的摇摇头，奶奶又朝床边走去，我目光尾随着她，这会才发现床沿上有血迹，暗红暗红的，可哪里来的血呢？我不由看了看我完好无损的左右手。

　　随后奶奶从兜里摸出块纱布，还以为她是受伤了，没等我问出口，奶奶竟把纱布缠在红纸人的手腕上，难道那血……是从红纸人身体里流出来的？我诧异万分，呆呆看着，奶奶纱布裹到一半忽然回头对我道：“人家救了你一命，也不打算过来帮包扎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