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芸不由分说进来关上门，跟警犬似的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，好像还不死心，要掀我被子，一边疑惑的说：“什么味，你叫小姐了？”

“我说你有病啊，懂不懂什么叫隐私，我找小姐……也用不着跟你汇报吧。”我心虚的发火掩饰。

“你这种态度，我没法跟你谈正事！”小芸脾气是我见过女人中最臭的。

“不谈就不谈，没见过你这样的。”我挡着她四处乱走。

小芸目光似乎在寻找什么，卫生间门开着，刚转过脸就发现枕头底下露出半部玫瑰金手机，脸上闪烁着惊诧的神情。

手机？

手机！天啊，那是林慧的手机，我用的是红米的，小芸见过。

她上去就要抢，被我拼命的护在屁股下。

“干嘛？”我装作无事。

“谁手机？”

“借的。”

“借谁的？给我看看。”

“你联邦调查局啊，出门前借哥们儿的，让你看坏了谁赔？”

我都快语无伦次了，时下女人最流行用苹果玫瑰金的，我怎么解释似乎都不通。

“编吧，苏北！你就编吧！我最反感别人骗我了！”

小芸气冲冲的撂下这话，往出走了几步，又退回来，从她钱夹子里拿出几张钱，朝我脸上砸下来。

这死丫头绝对疯了，我他妈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拿钱砸我，显示她比我有钱？

愤怒的小芸滚蛋后，屋里静悄悄的，掉地上一根针都能听见。

片刻后，小芸电话又打过来，“苏北我告诉你，我发誓不会再让男人欺骗！以后你过你的鬼门关，我走我的黄泉路！”

听听，这都什么词！

“小芸你先听我把话说完，那手机……其实是老板娘的，她晚上喝多了，我扶她上楼时她打电话，也不知道怎么，我就装我兜里了。”

“当我煞笔是吧？还老板娘？你是她什么人？她把手机放你那？”不愧是东北妹子，此刻小芸嘹亮的嗓门，我都把手机拿得远远的听。

挂了电话，我敲敲衣柜，尴尬的说：“林姐出来吧。”

蹲在衣柜里的林慧已经憋得满脸通红，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，坐在里面就笑开了花。

“你还有心情笑，刚才差点把我吓死。”我气恼的说。

“哎呀，有什么可怕的，不过这丫头有点意思，你去把她叫来，咱们三个一起睡。”林慧却不以为然的开着玩笑。

聋子都能听出来我和小芸关系不一般，林慧没有揭短，我也没有解释，就这么黑不问白不提的过去了。

第二天，林慧睡大觉，我还忙里偷闲去了趟西湖，心也真够大的。到晚上，我从赶集网上看了几家评分高的场子，自己就去转场了。

夜场故名思意在夜晚娱乐、休闲、放松的娱乐场所，包括酒吧、KTV、歌舞厅、夜总会、娱乐会所等场所。

就说我们常去的KTV，也分量贩和商务场，量贩通常干净些，主要就是家庭聚会，商务场就多了DJ小姐和公主陪客人点歌喝酒。

再就那种豪华夜总会，进门就是Disco 演艺大厅，各种红酒屋、雪茄吧、游泳池、High房等等。也算不上特色，那是钱堆起来的，我总不能回去腆着脸跟柳晴说，咱们再投个三五亿是吧，那还用你考察，只要有钱是个人都明白。

我转一晚上，给我最大的感触就是我们酒吧的消费群体太笼统了。比如我去了一家清吧，人家放着轻缓的爵士乐，灯光和环境都很舒心，坐在沙发上来一杯酒，和好朋友聊聊天，给人安静舒心的感觉。

在这个地方，我还认识了一个嘉市的女教授，她算得上那种见过一面就不会忘记的美女，有知识有气质，对什么事都有她独到的见解，她也来杭市出差，又问我干什么行业的，我想起周星星同学的那句话，“我普普通通，我杀猪的。”我说有机会见面的话一定请你喝一杯，我们还互相留了电话号码。

我十点来钟回到酒店，给林慧打电话，她说她大学同学给她接风，让我和小芸自己吃吧。

我寻思林慧不在酒店，我正好回去给小芸下下气，在门外敲门没反应，然后打她手机里面也没铃声。

我以为她还生我气呢，正好看见昨天扶小芸上楼那个服务员过来，我说妹子帮我开一下门，我房卡在我媳妇那呢，她认识我，就帮我把门划开了。

“小芸？”我轻轻吆喝一声，发现她确实不在房间。

“这个倔种死哪去了？”

我前脚刚进屋，就听见后面脚步声，我当时脑袋绝对进屎了，都不知道怎么想的，毫不犹豫的躲在窗帘后。

你说我们都是一起的，我给她送饭，多么正常不过的事，你躲什么。这个冒傻气的举动，一步就把我推进一个深渊。

透过房间里的灯光，我发现阳台上有一张X光片，我拿起来一照，模糊辨认出是肚子，肚子里一团黑糊糊的形状……

我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，心里狂跳，突然明白小芸为什么老缠着我了。

此时小芸意识到房间里有人了，她肯定也知道是我，因为窗帘挡不住“马脚”，她走过啦哗啦一下拉开窗帘，一脸嫌弃的看着我。

“她是谁？”小芸继续纠缠昨晚的问题。

“那……他是谁？”我指着素描里的婴儿结巴道。

“我儿子！”小芸皱着眉头说。

“我是说孩子他爹。”紧张不安的情绪在我心里蔓延开来。

“你说呢？”小芸反问道，更像说出了答案。

我惊愕的说：“真的假的，就一次啊……会不会是……”

小芸把我想说的话补充完整，“别人的，反正都不戴套，我不记得了。”

“你想什么呢，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，你思想真脏脏！”我口干舌燥的说。

“我肮脏？哼，我当然肮脏了，我不仅思想肮脏，身体也肮脏，你忘啦，我以前也是公主。”小芸冷冷的说。

“跟你说正事呢！你这样我们怎么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！”我急得直冒虚汗。

“心平气和？昨晚上我找你心平气和的谈话了，可你呢，那女人是谁，是林慧吧，昨晚上给她留着面子呢，没好意思说难听的！”

我早该料到，小芸没那么好骗。

看我不说话，小芸就当我默认了，冷不防扬起拳头，一拳捶在玻璃上。

“嘭！”哗啦，玻璃碎了半块，等小芸手放下时，拳头和胳膊上流血了，还扎着玻璃渣。

我脑袋嗡的一声，下意识的去抓她，小芸甩了我一巴掌，“手欠啊，手欠剁下去！”

特疼的一巴掌，我猛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
小芸盯着我看，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花。

我也看着小芸，顿时迷茫了。我怎么跟她说，告诉她我根本不喜欢你，汪涛不让我借钱给你，我借你一百块钱后悔了，然后憋着想上你，机缘巧合下我和王天宇产生冲突，你误以为我替你报仇，在孤男寡女的环境下上了你？而且我们还年轻，什么都没有，不适合结婚生子，诸如此类借口我实在张不开嘴。

女人真是一种无法猜透的动物，夜场薄情寡义的女人见多了，唯独小芸对那事特别忠贞，她最近一直和我冷战，我们俩明明发生了关系，我为什么还总故意疏远她，而她是女的，又不好对我太过主动。

上天保佑，我手机正好响了，拿出来一看是柳晴的号，于是开门去外面接。

柳晴问了下我们的行程，又说派出所最近查牌很勤快，场子最近开场都没什么人气，想利用我们出差考察的噱头，对外面说酒吧要装修改建，停业几天，正好避避风头。

“先别头疼这些了，林慧那女人知道你是我的人，没给你小鞋穿吧？”柳晴忽然问。

“找她同学玩去喽，人家哪有闲心跟我这逗闷子，先不说了，她回来了。”我仓促挂了电话。

林慧扭着腰肢走出电梯，她似乎参加了一场晚宴，身着高贵性感，简约的齐膝裙下，露出一段光洁的小腿，水晶凉鞋露出涂着透明指甲油的脚趾。

“小男人，是不是久等了？”林慧在我面前潇洒的转了一圈儿，像舞女那样背对着我，手指勾着我下巴。

“啊……我，我刚来，看看你睡了吗。”我支支吾吾的说。

“怎么魂不守舍的？”林慧见我兴致不高好奇的问。

“没什么，刚才柳总打电话，说场子生意快撑不住了，所以比较头疼。”我解释着，走进她房间时，朝着隔壁门口瞥了一眼，那张失望的脸庞看得我心直哆嗦，怅然若失的感觉。